| 《大清傻格格》番外篇／〈姊弟情深〉──梅貝兒 |
他有個姊姊，一個大他四歲的姊姊。
「英顥，那是姊姊……要叫姊姊……」
額娘牽著他小小的手，指著抓了一把蜜餞，賴坐在地上，吃得滿嘴都是糖漬的女娃兒，好溫柔地對自己這麼說。
才兩歲多一點的英顥還不太懂「姊姊」代表什麼意思，只知道大了自己幾歲的女娃兒笑得好甜，眼睛好大好亮，他不禁也跟著笑了。
「來！」原本只顧著吃蜜餞的女娃兒對他招了招手。
他下意識地邁著胖胖地雙腿走過去。「姊……姊姊……」這是英顥第一次喚出這兩個字，從此在心中紮了根。
「弟弟……」同樣小小的身子撲了過去。
兩個孩子就這麼倒在地上，似乎覺得很好玩，不禁都發出格格的笑聲，站在一旁的額娘眼眶紅紅地，露出柔柔地笑靨。
原來這就是他的「姊姊」，英顥抱住軟軟的，都是糖漬香氣的小小身子，有了這樣地認定。
「……以後要代替額娘照顧姊姊、保護姊姊知道嗎？」那溫柔地嗓音又對他這麼說。「因為姊姊很辛苦，天天都要像這樣裝傻，真的好讓人心疼。」
又記得五歲那年，身子骨不好的額娘每天都會在他的耳畔這麼說。「額娘不要擔心，我一定會照顧姊姊、保護姊姊，不會讓人欺負她的。」
因為他最喜歡最喜歡姊姊了。
「英顥快來陪我玩……」嬌嫩的叫喚朝他而來，跑到一半卻跌倒了。「嗚嗚……好疼……鞋鞋壞壞……」
「格格……」跟在後頭的婢女連忙伸手要扶起小主子。
「我不要妳……走開……」珣夢索性賴在地上大哭。
英顥稚氣地身影很快地來到姊姊面前，用袖口幫她擦去眼淚。「姊姊乖，不要哭，我幫妳呼呼……已經不疼了……」
「那你要陪我玩。」珣夢破涕為笑。
他伸出小小的手牽起姊姊。「好，咱們去玩。」
大大地眼睛調皮地對弟弟眨了眨，姊弟倆交換一個只有雙方才瞭解的眼神，像是在問「我演得好不好？」。「要一直一直陪我玩，不能騙我……」
「我不會騙姊姊，會一直一直陪著姊姊的。」即便他的年紀還相當幼小，也知曉誓言的重要性。
這輩子他都不會離開姊姊的。
姊弟倆的小手緊緊地握住彼此，彷彿那是他們唯一的依靠。
「姊姊……」到了半夜，自己總是偷偷跑來找姊姊，兩人小手牽著小手，躺在炕上說話，說著說著就睡著了，然後被阿瑪抱回自己的寢房。
姊姊……姊姊……
英顥這輩子最喜歡的兩個字就是姊姊。
直到八歲那一年，英顥終於明白他和姊姊永遠只能是姊弟。
「姊姊！」還記得那天，他傷心欲絕地奔進房門，難得哭的像個孩子。「姊姊、姊姊……」因為太過震驚，什麼話也說不出來，只能不停地喚著「姊姊」。
寢房裡沒有旁人在，可以不必再裝傻，珣夢輕哄著偎在懷中的弟弟。「怎麼了？英顥，是不是書沒唸好挨罵了？」
「姊姊……阿瑪說我不能娶妳做福晉……還要姊姊去當別人的福晉……」英顥直到今天才聽到皇帝早已幫姊姊指婚的事，簡直無法接受這麼殘酷的事實。「是不是真的？」
英顥還以為他們以後會像阿瑪和額娘一樣恩愛。
「當然是真的，因為我是你的姊姊，自然不能當你的福晉。」珣夢疼愛地摸摸弟弟地頭說。
聞言，英顥一面抽氣，一面搖頭。「可是姊姊是我的才對，我也答應過額娘要一輩子保護姊姊……要是姊姊去當別人的福晉，我就沒辦法再照顧姊姊了……我已經跟額娘發過誓的……」
當年皇帝指婚的時候他還太小，無法表達自己的意見，可是現在不一樣了，英顥說什麼也不肯把姊姊讓給別人。
「就算姊姊真的當了別人的福晉，最喜歡的人永遠是英顥……」這不只是在安撫最疼愛的弟弟，也是她的真心話。
「可是……可是為什麼不能當我的福晉呢？」英顥還是不明白，他是這麼喜歡這麼喜歡姊姊，為什麼不能永遠在一起。
珣夢拍了拍他的頭。「傻弟弟，那是因為英顥長大以後會遇到真正喜歡的人，到了那時自然會想娶她當福晉。」
「除了姊姊，我不會再喜歡別人了……」他也是這麼對自己說。
這輩子他只喜歡姊姊一個。
沒有女人比得上她。
因為姊姊是他在這世上最重要也最喜歡的人，那個叫雅朗阿的男人，別想聽到他叫一聲姊夫，所以他要快點長大，要變得比現在更強更壯，才不會讓姊姊被那個男人搶走。
他跟姊姊要永遠在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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